老屋 王良和

老屋
　　　——從前的聲音　　王良和

能夠上升的，已經上升
我仍然沉在谷底
覆著眾樹的陰影，更加黑暗
就像你還不曾來過
我關上門，把一個平安風鈴留在外面

又是夜晚，滿谷的潺潺，和瀟瀟
好像貓在瓦片上失神地走過
留下落葉的足音
濡濡地穿過白蟻的齒痕滴下
我已經為你，放好水桶

不敢移動那些東西

沒有任何事物能穿過我的門
干擾你的記憶，打開鎖住的
擺放。它們在灰塵中等待

你回到你的房子
被潔淨包圍，深深領受
懂得那好處。你不會記得我
塵埃的氣息了

又是夜晚，滿谷的潺潺，和瀟瀟
我和你的書桌，茶几，睡床
廝守著一個寂寞的水桶
不讓一滴雨，跌出那圓圈

一九九五年八月六日

原刊《香港文學》第13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