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棄的女人 蔡炎培

被棄的女人　　蔡炎培（情情敬錄）

甜姐兒咬得一口的蛇果
對面影樓常有
你走後
音樂停了一會
好像素車等待着白馬
燭台下的花
搖曳
幽幽吐出
〈讓我把你擬作夏日最後的一朵玫瑰〉
冰壺裏面的酒
一八五六的字樣不見了
侍者忙着打點
今宵的過客
酒店大門關上
最先聽見一部平治八三零
引擎寧定
間有魚兒唼喋的聲響
然後是狗仔隊
倏然夾着一梯長法蘭西警號
搭住隧道某一的段柱
你說，每日無端的死亡發生了
重現我們內裏最隱蔽的記號
天橋上
一個剛剛卸了妝的模特兒
失神、孤獨如一陣被棄的雨……

一九九七年九月五日

*Rainer Maria Rilke，"Orpheus, Eurydice, Hermes"，"Sie war schon aufgelöst wie langes Haar／und hingegeben wie gefallner Regen／und ausgeteilt wie hundertfacher Vorrat." Edward Snow's translation: "She was already loosened like long hair／and given over like fallen rain／and handed out like a limitless supply." 吳興華譯：「她已經鬆弛了像是委長的頭髮／孤獨被棄如落下的雨／散佈開如同百種不同的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