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譯：〈千吻之深〉【A Thousand Kisses Deep－Leonard Cohen】 淺白

〈千吻之深〉【A Thousand Kisses Deep－Leonard Cohen】　　試譯：淺白（二零二零年一月十四日）

The ponies run, the girls are young

旋轉小馬在奔跑，女孩都很年輕

The odds are there to beat

那些（生命中的）變數正等着她們擊倒

You win a while and then it's done

而你贏了一會，接着便完了

Your little winning streak

你的短暫的好運氣

And summoned now to deal

如今是時候回神，好應付

With your invincible defeat

你那無可予抗的敗局

You live your life as if it's real

而你繼續過你的生活，就如這是真實一樣

A thousand kisses deep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I'm turning tricks, I'm getting fixed

我在出賣色相，我已被修整好

I'm back on boogie street

我又再回到播着布吉音樂的街道

You lose your grip and then you slip

你一下子沒抓牢，然後你便滑脫

Into the masterpiece

掉進了（旁人的）經典傑作裏

And maybe I had miles to drive

而我，或許還有公里接公里的路程

And promises to keep*

以及（過去的）承諾，需要行駛和保守

You ditch it all to stay alive

但你捨棄了它們全部，以換取存活

A thousand kisses deep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And sometimes when the night is slow

而有的時候，當夜正漫長

The wretched and the meek

（我們）這些不幸而溫順的人

We gather up our hearts and go

聚攏起自己的心靈，悄然離去

A thousand kisses deep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Confined to sex we pressed against

受縛於性愛，我們緊緊擠貼

The limits of the sea

在有如深海的極限裏

I saw there were no oceans left

那兒我看到再沒有殘留的汪洋

For scavengers like me

留給像我這樣的拾荒者

I made it to the forward deck

我終勉力使自己臨到甲板的前方

I blessed our remnant fleet

我為我們餘下的艦隻默禱了祝福

And then consented to be wrecked

然後一致同意：該被擊毀了

A thousand kisses deep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I'm turning tricks I'm getting fixed

我還在賣笑，我已被修整

I'm back on boogie street

我又回到聲色犬馬之中

I guess they won't exchange the gifts

我猜他們該不會交換走

That you were meant to keep

那些原本該歸你收藏的禮物

And quiet is the thought of you

而此時格外寂靜的，是那對你突然的念及

The file on you complete

有關你的檔案已然完整

Except what we forgot to do

除卻那些我們忘記做的事

A thousand kisses deep

長埋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And sometimes when the night is slow

（而有時當夜正漫長

The wretched and the meek

我們這些不幸而溫順的人

We gather up our hearts and go

聚攏起自己的心靈，以便離去

A thousand kisses deep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The ponies run, the girls are young

小馬在奔跑裏起伏，女孩們都很年輕

The odds are there to beat

（生命中的）變數正等着她們擊倒

You win a while and then it's done

而你贏了一會，接着便完了

Your little winning streak

你的短暫的好運氣

And summoned now to deal

如今是時候回神，好面對

With your invincible defeat

你那無從予抗的敗局

You live your life as if it's real

而你繼續過活，就彷彿這是真實一樣

A thousand kisses deep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Robert Frost, "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 Evening", "The woods are lovely, dark and deep,/

But I have promises to keep,/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

中文版：

旋轉小馬在奔跑，女孩都很年輕

那些（生命中的）變數正等着她們擊倒

而你贏了一會，接着便完了

你的短暫的好運氣

如今是時候回神，好應付

你那無可予抗的敗局

而你繼續過你的生活，就如這是真實一樣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我在出賣色相，我已被修整好

我又再回到播着布吉音樂的街道

你一下子沒抓牢，然後你便滑脫

掉進了（旁人的）經典傑作裏

而我，或許還有公里接公里的路程

以及（過去的）承諾，需要行駛和保守

但你捨棄了它們全部，以換取存活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而有的時候，當夜正漫長

（我們）這些不幸而溫順的人

聚攏起自己的心靈，悄然離去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受縛於性愛，我們緊緊擠貼

在有如深海的極限裏

那兒我看到再沒有殘留的汪洋

留給像我這樣的拾荒者

我終勉力使自己臨到甲板的前方

我為我們餘下的艦隻默禱了祝福

然後一致同意：該被擊毀了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我還在賣笑，我已被修整

我又回到聲色犬馬之中

我猜他們該不會交換走

那些原本該歸你收藏的禮物

而此時格外寂靜的，是那對你突然的念及

有關你的檔案已然完整

除卻那些我們忘記做的事

長埋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而有時當夜正漫長

我們這些不幸而溫順的人

聚攏起自己的心靈，以便離去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小馬在奔跑裏起伏，女孩們都很年輕

（生命中的）變數正等着她們擊倒

而你贏了一會，接着便完了

你的短暫的好運氣

如今是時候回神，好面對

你那無從予抗的敗局

而你繼續過活，就彷彿這是真實一樣

在一千層深吻之下

詞話：My little airport － 《我是為了兩千蚊才到這裡表演》

聽My little airport《我是為了兩千蚊才到這裡表演》

　　想不到該在哪裏貼，那就貼在這裏好了。其實也關事的，我一直想談談歌詞路上有影響過我的作者和作品，不如就由這開始。

　　說來我聽My little airport也是比較遲的事（好似是今年三月左右），聽過後感覺也有點慚愧，自己先前一直在聽外國歌和英文歌詞，自忖眼界應當開闊不少了，誰料這麼經典的一個本地獨立樂隊卻從沒聽過，中四讀朱耀偉的歌詞研究時，林阿P一節也是飛快掠過。我想我是以為這林阿P和周博賢、Tim Lui那些詞人「性質上」也是差不多，也就沒有深究了。如今想來，我聽黃衍仁反而比聽My little airport來得較早，黃衍仁是徹底的呢喃吟唱，灰暗絕望注定沾不上主流大眾的眼光，而My little airport的簡單悅耳的曲風，加上「直率、講故事式」的歌詞，則似乎較易為一般人受落。對於當時我這種與主流音樂漸行漸遠的人，這些indie音樂所呈現的隨意自由，以及純樸或原始的面貌，靈活彈性的節奏和協音處理，無疑是替我找到多一個去處。我是由衷的喜歡這些音樂，彷彿是我經歷過一番外國民謠、搖滾的歌詞洗禮後，再找回了本地失落了的一些精神、靈魂和價值。雖然這類「吟唱而成」的創作方式未必適合於我，但這些作品對我的衝擊和啟迪，仍非片言隻語可道盡的。

　　不經不覺寫長了，其實我只是想抽一支歌來談一談。在My little airport眾多作品中，《我是為了兩千蚊才到這裡表演》，應是最深摯感人的一首。歌詞彷彿就是作者在本地原創音樂中走過的路，在舒徐的音樂下娓娓道來，不乏餘溫。「譬如說我已知這音樂不會有發展／譬如說我的旋律愈寫愈不自然／譬如說我已預備在某個夏天／會回到我的起點」，絕望的語句用肯定的語氣說來，去到結尾「有些人過多五年會變很有錢／有些人過多五年窮到不再露面／而你會不會記得這一天？／我為了兩千蚊來到這裡表演」，感人尤深。雖簡略，雖短，但正如只是為了兩千蚊，也沒必要拖長了。

　　有機會再談談本地indie其他作品。

2017年6月25日

試譯：〈由心而起〉【Happens to the Heart－Leonard Cohen】 淺白

〈由心而起〉【Happens to the Heart－Leonard Cohen】　　試譯：淺白（二零二零年一月二日）

I was always working steady

我一直都規律地工作

But I never called it art

但我從不稱之為藝術

I got my shit together

我把我那些渣滓積集起來

Meeting Christ and reading Marx

尋訪基督，也讀着馬克思

It failed, my little fire

它使我僅餘的心火熄滅

But it’s bright, the dying spark

但那死前的焰光著實明亮

Go tell the young messiah

去告訴那年輕的彌賽亞吧

What happens to the heart

到底有甚麼在人心發生了？

There's a mist of summer kisses

這裏有一層輕霧，如夏日裏的淺吻

Where I tried to double-park

而我嘗試將車停泊在別人的車邊

The rivalry was vicious

到處的競賽都很激烈

The women were in charge

女性們都已進場主事

It was nothing, it was business

這不是甚麼，這些只是生意

But it left an ugly mark

但這也留了一個醜陋的印記

I've come here to revisit

我重來只是為了觀看：

What happens to the heart

到底有甚麼在人心發生了？

I was selling holy trinkets

（那時）我正在發售一些宗教的飾品

I was dressing kind of sharp

我也算着得頗為光鮮

Had a pussy in the kitchen

有一個女人在廚房

And a panther in the yard

和一頭黑豹在我的院子

In the prison of the gifted

在這一只為天才而設的監獄裏

I was friendly with the guards

我和守衛們都很熟絡友好

So I never had to witness

故此我就不用見證

What happens to the heart

到底有甚麼在人心發生了

I should have seen it coming

我是應該看到它前來的

After all, I knew the chart

畢竟，我懂得那流程

Just to look at her was trouble

單是望着她已令人反胃

It was trouble from the start

那種反胃由一開始便已經有了

Sure, we played a stunning couple

的確，我們飾演着一對引人注目的伉儷

But I never liked the part

但這從來不是我喜歡的

It ain't pretty, it ain't subtle

（裏面）沒有一點美麗，沒有一點（戀愛的）微妙

What happens to the heart

到底有甚麼在心靈發生了？

Now the angel's got a fiddle

現在天使都紛紛有了小提琴

The devil's got a harp

而惡魔也各自得了豎琴

Every soul is like a minnow

每一個靈魂就像是一條米諾

Every mind is like a shark

而每一團心緒都像是一頭鯊魚

Me, I've broken every window

我呢？已砸破所有的窗戶

But the house, the house is dark

但這間屋，這間屋仍然晦暗

I care, but very little

我是在乎的，但（在乎的）也很少了

What happens to the heart

到底有甚麼在心靈發生了？

Then I studied with this beggar

接下來我端詳面前這個乞丐

He was filthy, he was scarred

他很骯髒，也遍身傷痕

By the claws of many women

蒙受自很多女人的利爪

He had failed to disregard

但對於她們，他無法坐視不理

No fable here, no lesson

這裏沒有寓言，沒有甚麼教訓

No singing meadowlark

也沒有謳歌的雲雀

Just a filthy beggar guessing

只有一個骯髒的乞丐在猜測：

What happens to the heart

人心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I was always working steady

我總是在規律地工作

But I never called it art

但我從不稱之為藝術

It was just some old convention

它們只是些語言上的老習慣

Like the horse before the cart

就像一匹馬總是走在牢車的前面

I had no trouble betting

在洪水沖湧着方舟之際

On the flood, against the ark

我不難投下我的賭注

You see, I knew about the ending

你看，我是知道結尾的

What happens to the heart

確有甚麼在人心發生了

I was handy with a rifle

我手邊擱着一柄來福槍

My father's .303

是我父親的 .303

I fought for something final

我在為一些終極的東西掙扎

Not the right to disagree

不是為了說不的權利

－－－－－－－－－－－－－－－－－－－－－－－－－－－－－－

中文版：

我一直都規律地工作

但我從不稱之為藝術

我把我那些渣滓積集起來

尋訪基督，也讀着馬克思

它使我僅餘的心火熄滅

但那死前的焰光著實明亮

去告訴那年輕的彌賽亞吧

到底有甚麼在人心發生了？

這裏有一層輕霧，如夏日裏的淺吻

而我嘗試將車停泊在別人的車邊

到處的競賽都很激烈

女性們都已進場主事

這不是甚麼，這些只是生意

但這也留了一個醜陋的印記

我重來只是為了觀看：

到底有甚麼在人心發生了？

（那時）我正在發售一些宗教的飾品

我也算着得頗為光鮮

有一個女人在廚房

和一頭黑豹在我的院子

在這一只為天才而設的監獄裏

我和守衛們都很熟絡友好

故此我就不用見證

到底有甚麼在人心發生了

我是應該看到它前來的

畢竟，我懂得那流程

單是望着她已令人反胃

那種反胃由一開始便已經有了

的確，我們飾演着一對引人注目的伉儷

但這從來不是我喜歡的

（裏面）沒有一點美麗，沒有一點（戀愛的）微妙

到底有甚麼在心靈發生了？

現在天使都紛紛有了小提琴

而惡魔也各自得了豎琴

每一個靈魂就像是一條米諾

而每一團心緒都像是一頭鯊魚

我呢？已砸破所有的窗戶

但這間屋，這間屋仍然晦暗

我是在乎的，但（在乎的）也很少了

到底有甚麼在心靈發生了？

接下來我端詳面前這個乞丐

他很骯髒，也遍身傷痕

蒙受自很多女人的利爪

但對於她們，他無法坐視不理

這裏沒有寓言，沒有甚麼教訓

也沒有謳歌的雲雀

只有一個骯髒的乞丐在猜測：

人心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我總是在規律地工作

但我從不稱之為藝術

它們只是些語言上的老習慣

就像一匹馬總是走在牢車的前面

在洪水沖湧着方舟之際

我不難投下我的賭注

你看，我是知道結尾的

確有甚麼在人心發生了

我手邊擱着一柄來福槍

是我父親的 .303

我在為一些終極的東西掙扎

不是為了說不的權利